《三联生活周刊》笔下的实务学堂
《三联生活周刊》12月7日刊报道实务学堂,题为《“流动儿童“辍学之后》。
文章介绍:一些“出身农村的少年,被从中考、高考的‘独木桥’上挤下来后,难以得到正规的职业技能培训,十几岁时开始‘混社会’。实务学堂像一个避风港,给了他们学习技能并思考未来人生方向的空间”。
在实务学堂的成长
报道讲述了3个实务学堂学生的故事。例如,陈艺文父母在外打工,起初留守,后来随迁进城,跟随父母到处转学,回流到老家后,跟不上学习,厌学后辍学去打工,后来经介绍来到实务学堂学习前端编程。雷涵在职高看不到希望,去打工后还是想学习,几经辗转来到实务学堂学习。
现在,陈艺文每天会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学习编程,除了听课,就是做作业、反复练习。他差不多想好了自己的未来,“先学前端页面技术,学会之后就可以去公司里负责前端工作,到时候,再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学后端技术”。以前,他觉得学习必须在学校才能完成,现在,他学会了利用B站、中国慕课大学等寻找自己想要的资料。“现在网络那么发达,我只要有心都能学到”。
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相比于以前,敢于表达了,而且面对“领导”不再胆怯……在他看来,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改变都是“以后职场上会用到的能力”。
为什么可以成长
记者试图探讨学生们在实务学堂成长的原因。报道提到实务学堂的教育模式:
实务学堂的定位围绕职业教育和全人教育。前者可以理解为直接教授孩子们一门生存技能,包括编程、设计、手工艺等,由学生自由选择学哪个专业;职业教育里还包括职业素养课,会教一些以后职场上用得到的基础性技能,如PPT制作等。全人教育则是让他们获得未来在社会上生存所需的最基本素质,欧阳艳琴将其解释为教他们如何做一个“珍贵的普通人”。必修课包括初阶阅读课、写作课、心理课、性教育课、体育课及艺术相关课程,还有基于学生爱好和老师资源安排的兴趣课,比如摄影课、分小组的主题阅读课等。
欧阳艳琴告诉我,这些方向都是经过筛选的:“第一,这个专业本身有市场;第二,我们具备条件,包括软件和硬件,软件的核心是老师,硬件指的是资金,比如汽修我们肯定不会去做,它对资金的要求比较高;第三,就是我们要考虑这个课程的价值,例如编程的价值,除了能帮助学生找工作以外,我们在意的是它能够培养某种结构化的思维能力。”
但也因为各种软硬件的限制,和专门的职业教育学校相比,实务学堂能为孩子们提供的职业培训方向还很有限。
欧阳艳琴称,实务学堂只能希望把职业教育的视野放得更开阔,“尤其是对于15~18岁的孩子,职业探索、人格发展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一个根基性的事情”。她说,这些孩子来的时候并不一定真的想好了自己要学什么,所以基础教育对他们来说是终身受益的。另一方面,学堂也接受学生离开的时候不是去工作,而是想好了下一步去学某种专业,“如果他想好了,市场上有很多培训机构可以满足他的需求”。
社会背景
三联生活周刊报道,来到实务学堂的学生,在社会上并非个案。
首先,在高中教育相对普及的今天,在农村,很多学生没能接受高中教育。
2015年,国家统计局做过一项针对全国1%人口的抽样调查,结果显示,城市15~19岁人口队列中,高中及以上学历人口占比为83%,农村同队列人口中高中及以上学历人口比例为53%,这意味着将近一半的农村初中毕业生直接选择放弃高中阶段教育,或者没有接受完整的高中阶段教育。
其次,高中阶段,农村学生是中职学校生源的主体。
报道引述中国教育部相关数据称:“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数量接近高中阶段教育学生总数的一半,其中,农村户籍学生占中职学校总数82%。”
报道同时提到职业教育现状堪忧。
事实上,在我国的职业教育中,“敞门招生、宽进宽出”已经是普遍现象,但职校的教育质量却和现实需求有很大差距。徐州财校的前副校长、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顾问刘景忠有着40多年的职业教育经历,他曾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提到我国职校教育的一系列问题,包括生源质量与教学水平的同步下滑、不少学校专业设置的趋同、教学离产业需求越来越远等。“现在很多校长的基本指导思想就是’别出事’,至于培养出的学生素质如何,就业质量怎么样,没有人真正考核这个。”
雷涵一开始确实是本着学点东西的心态进职校的,到了之后才发现,根本没有一点学习的氛围。早上9点上课,到了教室,老师在上面照着课本念,学生在下面埋头玩手机,双方互不干扰;课程设置也很“水”,下午不到4点就放学,“大部分时间都在玩”。周围同学大都是从传统教育路径上被淘汰下来的,基础一样地差,有些连课本上的字都认不全,数学、英语这些更别提。
雷涵告诉我,自己就读的职校是全县出警率最高的地方。开学军训的第一周,他就撞见两个同学挥了拳头。还有一次,同班的两个男生为一个女孩争风吃醋,各自带了一帮人在操场打群架。雷涵刚到宿舍时,还在柜子里发现过几根钢管,室友们推测是上一届学生留下的,本来准备扔掉,后来一想,“好像留着也没什么坏处,万一(打架)要用到呢?”在职校的那半年,雷涵学会了抽烟,在他看来,那是一种社交与生存的手段:学生之间见面习惯性地买包烟散一下,拒绝就意味着将自己排除在圈子之外。
一个学期下来,雷涵自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不大,第二学期就没再去了。后来,当陈艺文前来咨询自己下一步该去哪儿时,雷涵给的第一个建议就是“别去职校”。
此外,报道也提到,实务学堂学生此前初中后或从中职辍学去打工,往往也只能获得低薪工作,ta们因为不满足于现状,来到实务学堂继续学习,并且获得了成长。
雷涵告诉我,当初之所以选择留下,除了可以学点技术外,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:这里和过去经历过的“养殖场”般的教育环境不同,“可以自己选择感兴趣的课”,“可以和老师像朋友一样沟通”。
“这点对你很重要吗?”我问。
“很重要。我在初中的时候属于那种坏学生,不好好学,老师还会体罚,在这里完全没有被压迫的感觉。”雷涵说。
陈艺文也提到了这点,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相比于以前,敢于表达了,而且面对“领导”不再胆怯。他口中的“领导”其实是欧阳艳琴,“因为她是校长,其实和那些老板差不多的(角色),你把道理讲出来,欧阳老师就不会为难你”。在他看来,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改变都是“以后职场上会用到的能力”。
文章引起反响
“欧阳就像沙滩上的小孩,不辞辛苦地往海里扔贝壳,虽然只能捡起有限的几个,但对每一个贝壳来说都意义非凡。”
“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避难所,没有人能逃脱生存压力,但这样的孩子,能帮一个是一个,也许他们真的能向做一个‘珍贵的普通人‘靠近吧。”
“毕业就等于将人推入从学校进入社会,尚且没有做好‘入海‘准备,更何况是被辍学的农村孩子,若没有将顽石打磨为璞玉的意志,恐怕漫山遍野,皆是被生活压弯了的脊背,生活得艰难又沮丧。实务教育让这些孩子看到有不一样的活法,找到自己的独特性与价值,有这一初心的创始人实属让人敬佩。”
“学堂,只是给你开一扇门。对生活的热情,才是自强努力的源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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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导老师「欧阳艳琴」
编辑「李诚杰」
撰稿「李诚杰 彭澄」